星洲网
星洲网
星洲网 登录
我的股票|星洲网 我的股票
Newsletter|星洲网 Newsletter 联络我们|星洲网 联络我们 登广告|星洲网 登广告 关于我们|星洲网 关于我们 活动|星洲网 活动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祭祖

3天前
3星期前
我经常做梦。被僵尸追、与偶像恋爱、开档卖干捞面、看见观世音菩萨显灵……活了二十几年,我做过的梦数不胜数。有些美梦,梦醒之时我仍回味无穷;有些噩梦,梦醒之时我只想尽快置之脑后,再也不要想起为好,尤其是那些和父母有关的噩梦。小的时候,我偶尔会梦见爸爸或妈妈过世。我在梦里嚎啕大哭,在现实悲伤抽泣,从噩梦中挣脱之时,满脸泪痕。那时的我觉得那些都只是一场又一场的噩梦,父母真正离我而去的那一天对我来说始终是遥不可及的。 然而,去年年末,我那曾经的噩梦骤然变成了锥心的现实。我的父亲,在遭受了近3个月的病痛折磨后,在某日凌晨时分,永远地离我而去了。父亲是接近凌晨4点的时候走的,那时我正在飞机上,距离抵达家里还剩下8个小时左右。因为是凌晨出发的班机,我无法抵抗浓烈的困意,陷入了睡眠之中。在机上睡得正沉的我突然打了一个哆嗦,从梦中惊醒。抬起手机屏幕一看,时间显示凌晨4点零4分。后来回想起在飞机上发生的这个小插曲,才惊觉那或许是我和父亲之间最后一次产生的心灵感应,又或是父亲隔着千山万水对我做的道别。 我终究是赶不上见父亲最后一面。那日以后,我开始频繁地在梦里见到父亲。父亲刚去世的两周里,我在梦里见过父亲几次。梦里的父亲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我每次都来不及和父亲告别,就抹着泪匆匆结束了梦境。一睁眼,枕边早已湿了一大半。 办完丧事,做了头七,转眼就来到了我生日的那一天。我的生日和父亲的忌日仅相距两周,那是我至今度过的最哀伤的生日。但就在那一晚,我再度梦见了父亲。与前几次的梦不同,这一次入我梦的父亲更像是前来托梦的父亲。梦里,父亲坐在一个巴士站,身边是其他正在等巴士的陌生人。我坐在一辆车里,司机身分未知。车子缓慢行驶,来到了父亲待着的巴士站面前。我透过车窗看见了父亲,我“诶”了一声,对驾驶座的人喊道:“那不是我爸爸吗!” 正在等巴士的爸爸看见了车里的我。他将目光锁在我脸上,对我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下一秒,父亲却马上卸下笑脸,变成了生气的模样,再接着变成难过的模样。随着我乘坐的车辆缓慢前进,父亲看着我,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做出了“喜怒哀乐”4种表情。 我控制不住地开始落泪。此时,车辆已略过车站,父亲的身影在我的视野里逐渐变得模糊。我哽咽着在现实中醒来。这一次的梦,像是父亲对我的告别。人们常用“喜怒哀乐”来概括人的各种情感,而我的父亲在我的梦里,像是变脸杂技一样,在短时间内对我展示了这几种表情,就好似一种象征,象征他那充满各种情感的一生,已走到了终点。 这一场梦,至今在我的脑海里印象深刻。此后,我仍不断地在梦里与父亲相遇。有时,父亲带我去吃我最爱的点心;有时,父亲开车带我们一家去旅行。有好几次,梦里的我恍惚回到父亲病重的时候,我握着他的手,和他说话。还有一次,我梦见父亲大病痊愈,而我却代替父亲死去。梦醒之时,汗水浸湿了我的后背。我将这场梦告诉了母亲,我对母亲道:“我是有多希望daddy活过来,梦里的我才会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换daddy的生命。”母亲听后,眼眶一红,泪珠啪嗒啪嗒地掉。 父亲去世七七四十九天时,母亲请了师傅来家里为父亲与祖先进行“合炉”仪式,即通过特定的流程,将往生了的父亲的魂魄迁入祖先牌位,与祖先团圆、共享香火,以便我们日后祭拜与追思。进行“合炉”仪式那天的一大清早,身为长女的我在干妈的陪同下到安放父亲骨灰的灵骨塔上香,请父亲跟随我点燃的香,与我一同回家,而负责做法事的师傅则在家里和母亲一起等我回来。母亲在家中与师傅闲聊,母亲向师傅请教了好几个问题,其中一个疑问便是:“经常梦见去世的亲人是怎么一回事?” 对父亲逝世执念深 据母亲的转述,师傅说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可能有二,一是往生者与经常梦见他的亲人的磁场频率较为相似;二是经常梦见往生者的亲人心中存有执念。当我听见“执念”这个词的时候,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对父亲逝世这件事的执念有多深。之前梦里出现过的“以命换命”的梦境,更是呼应了“执念”这个词。 母亲曾在父亲去世后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你啊,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很小的时候就学过了的古语,在那一刻,变成了一句如此戳心的话。只差半年,我就大学毕业了。我原本幻想步入社会开始工作后,每逢周末都和父母一起去我们家最常到访的那家点心楼,喝喝茶,吃吃点心,闲话家常,共度美好的早晨时光。我还想带父亲和母亲一起去更远的地方旅行,弥补以前家里经济状况不佳时不能出国旅行的遗憾。而如今,这些幻想终究如一场梦。父亲的离去,让我明白了以前课堂上老师总挂在嘴边的“孝顺要及时”的深刻意义。 后来,我捧着插着香的发糕回到家,我和妹妹就在师傅的引导下完成了“合炉”仪式。师傅离开前留下了一句话给我们:“活着的人要活得更好,离开的人才会走得安心。”那天以后,我还是陆陆续续地在梦里见到父亲。不同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梦见父亲的次数正逐渐减少,而梦里父亲的模样也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现如今,父亲离我而去已经过了半年了。近两个月以来,梦里的父亲不再以饱受病痛折磨的模样出现,而是开始变得笑容满面。我想,梦里父亲模样的变化,即我内心情感变化的真实映照吧。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的我已经能够好好地直面及消化心中的悲痛,也渐渐地接受了“我再也无法在现实生活中见到父亲”的这个残酷的事实。如今,我偶尔还是能够在梦里和父亲相见,时而聊天,时而逛街,时而分享美食,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近来已至华人农历七月,我们家向来是七月十四祭祖和拜路边的。七月十四那一天早上,祭祖之时,我望着祖先牌位,心中想着我那已经和祖先团聚了的父亲,内心深处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我不是没有了爸爸,只是我的爸爸换了另一种形式,继续陪在我身边而已。”
4星期前
3月前
不知从何开始,农历七月演变为一场填字接力赛。我坐在佛寺办事处,对照手机里预先整理的名单,按照表格内规划的“往生者——赞助者”格式,逐一将已故先人和超度者的姓名填入超度法会表格。妈妈先行到办事处隔壁的中医看诊,领了药依然不见我的身影,于是回到原地与我会合,拉了一张塑料椅子坐在我的身边说:“怎么那么久还没写完?”不提中文姓名笔画繁复,单是往生者的姓名,我的脑袋已经快装不下,想写得快,自然也快不了。 近日长辈问我,农历七月十五应该称为“中元节”或“盂兰节”?我大略明白这两组七月半“专业术语”是佛、道之别的称呼,但是心虚的我仍旧检索了相关资讯,究竟哪个名称更符合马来西亚国情,这道问题确实落于我的知识盲区。马来西亚华社普遍奉行民间信仰,节庆习俗多数融汇儒、释、道色彩。如此一来,每逢农历七月,“中元节”和“盂兰节”便并存于这个国度,无关对错。我说:“你信什么,就是什么……”长辈似乎不满意我的答案,于是选择其中一个立场滔滔不绝地展开论述。民众对农历七月的解读各异,这道问题亦非选择题,为什么不能接纳其他答案呢? 电影《寻梦环游记》将亡灵节包装为灵魂回家的日子,重新定义了墨西哥文化。这部电影上映时,父亲离世未满一年,幸亏电影院四下昏暗,没人发现我用了多少张纸巾。这部电影改变了我对死亡的看法,特别是节庆与亡魂交错的日子。由此,不论先人忌日抑或节庆祭拜,我都将每个需要祭祖的日子,视为祖先回家的一天。为了迎接祖先,后代必须于拜祭前一晚烧香恭请祖先,向祖先预约,明天必须回家。翌日设桌摆上12碗饭、12杯茶酒、12双筷子与汤匙、菜肴、糕点,请祖先回家吃饭,然后焚烧纸扎用品,将祖先送返阴间。如逢七月半还需祭拜屋后的“后面公”,即路边的无主孤魂,请他们保佑全家出入平安。 步出家门,有关七月半的联想,无疑是庙前、小巷或街道的露天免费娱乐场所。大街小巷轮流上演酬神戏与歌台,不知是娱乐亡魂,抑或娱乐生者。小学时期,每年农历七月庙方都会到小学篱笆外的空地搭棚,最开心的莫过于我们这群小学生。棚内供奉了高大威武的大士爷纸扎神像(虽然未及大山脚的大士爷高大,但从小学生的视角,确实具有山一般的威严),不过我们挂念的依然是难得一遇的“戏棚脚”美食。倘若课室的门窗传来鼓声和锣声,便知那时戏子在排戏。放学回家,发现戏子躺在戏棚脚下的网织吊床假寐,胸前还放了一把蒲扇和剧本。好奇的我经常和朋友猜测,那个“安哥”(也可能是“安娣”)是在睡觉还是背剧本。 犹记父亲某日心血来潮带我到小学前方的空地观看潮州大戏。我不知道戏子唱戏之前需要祭拜神明,以示尊敬,更害怕与上妆的戏子近距离接触。上一秒才见着戏服、画脸谱的戏子在舞台搬弄武器道具,下一秒却见他们列队下台烧香。爸爸和我站在烛台不远处看戏。突然,戏子步步朝我逼近,把我吓得如无尾熊般挂在爸爸的身上。从此,我不敢太早到庙宇观看酬神戏。至于歌台,素来不喜欢劲歌热舞的我对这档节目不感兴趣。更重要的是,舞台上的女歌手多“衣不蔽体”,妈妈经常遮盖我的眼睛,对我说:“小孩子不可以看”,我于是被妈妈推回了家。 超度法会犹如考场 渐渐长大的我终究抵不过生离死别,或者用旁人的话来说:“你的爸爸死得太早了。”不错,自从爸爸去世,日历中的七月半显得不再纯粹。每年这天,我和妈妈都会参与佛寺的超度法会,为爸爸念经、超度。长至八十八佛忏悔文、大悲咒、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短则往生咒、弥陀偈、甘露真言……每一次的超度对我而言好比上考场,抽考我的佛学知识,检测我是否记得一年念诵几次的经文。从“炉香乍热,法界蒙熏”,念到“花开见佛悟无生,世世常行菩萨道”,念完一本蓝色封面的经书后,超度法会便结束了。 偶尔挂念儿时见过的中元彩旗,五彩缤纷的旗子一度使行人忘记这是鬼门开的月份。彩旗点缀了小镇的生活气息,让人忘却了农历七月的阴森可怖,以及祭祖的悲伤。近来路上的彩旗恢复了疫情前的数量,大街小巷再度搭起了临时戏棚,借用彩旗上的形容词,阴阳两界又要共同“庆赞中元”了。超度法会名单的中小方格框住了已故先人的姓名,不知道我的爸爸是否回家了,超度法会的名单,越写、越长。
3月前
术后出国的第一个行程,不是旅游,而是回乡祭祖。 疫情3年,加上各种因素,经已多年没踏上中国土地了。以往每年总是要走那么三两趟,无论是开会、旅游或访友,不亦乐乎。然而,随着年事渐大,这种随兴的出行概率,想必会越来越少了。中国河山广阔,三十多年来,想去的、想看的,大部分都已经遂了心愿,了无遗憾了。 木棉盛开时节 这次回乡,感谢女儿全程陪同。她从香港出发,我从吉隆坡启程,约好在厦门机场大厅会合,没想到母女俩却在入境处同时出现,大呼巧合,喜出望外。 首站厦门。3月下旬的厦门,虽说还不到莺飞草长的关键时节,可木棉花先是报春来了,看到木棉树上一簇簇怒放的花朵,还有掉落一地的殷红花瓣,旧时记忆突然浮现。记得当年在厦大求学时,看到校园内有些女同学,刻意地将飘落的花瓣,排成一个心形,然后摆出不同的美姿,请人拍照,一脸喜悦的青春笑靥,令人既羡慕、又妒忌。 蔡师母将午餐设在厦大附近的南普陀寺的“莲花苑”(南普陀寺建于唐朝,由于它处在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之一的浙江普陀山之南,故名)。应我的请托,她还代约了当年指导我毕业论文的陈荣岚教授,中文系黄香山教授,遗憾的是少了一人,她的先生,是我亦师亦友的蔡师仁老师(其父蔡吉堂是弘一法师的好友),在疫情期间不幸染疫去世。随后他们还提及了多位厦大老师也因此故世,听后无不感叹世事之无常。 品尝知名素菜 南普陀素菜闻名遐迩,本身在此用餐多次,其中有一道是我最爱的芋泥。座中老师指着一道名为“半月沉江”的素菜说故事。他说当年中国作家郭沫若在此品尝之后,回去还为之咏诗一首呢。2014年“海外女作家”双年会选在厦大举行,当时主办方也特别在此设宴款待代表们。每当一道素菜上桌时,都引起了作家们的啧啧赞叹声。有两三位作家回国后,还为这一次素宴的典雅名称,味道、摆饰等大作文章呢! 厦门变化很大,不说18年前曾到过的女儿,就是相隔数年的我,也感觉它已经不复是我印象中的厦门了,既熟悉,又陌生。第一次到厦门是1991年,那年是接受“海外教育学院”35周年院庆之邀。此后每逢学院和厦大逢5和10院庆和校庆时,我们这些海外的校友,都会接到回校参加庆典的邀请函。也在这一年,认识和访问了居住在鼓浪屿的中国着著名女诗人舒婷,再见时,却是在23年后的海外女作家双年会上,乍见之下,无不感叹时光的飞逝。 申遗成功的泉州 被誉为“海上丝绸之路”的泉州,已经成功被联合国科文教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它也是父亲的故乡。 从厦门到泉州,103公里,如今交通极为方便,乘搭动车,车程只需一个钟头。遥想1991年第一次回乡寻根时,道路还不是那么顺畅,搭乘大巴,还得历时三个多钟头,与现在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父亲当年购买的祖屋,虽然位于繁忙的大街上,但因为年久失修,曾经在远洋货轮当机械维修员的堂弟,听闻当局将进行城市重建,因而不敢大事修整,其实也没这个经济能力。3年过后,当我再次探访对方时,赫然发现整个市容经已面目一新,他们一家三口,也顺利搬进了一栋设计新颖的四层楼公寓中的一个单位。 经已去世超过一甲子的奶奶,坟墓处在泉州城郊一片阴凉茂盛的龙眼园中。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一行四人,在弟媳和侄女的带领下,拨开草丛,轻易地找到奶奶的长眠之地。坟墓早前已经被清理干净(由当地一个单位负责,付费即可)由于防火条例严苛,现在已经严禁焚烧任何纸质祭品,迢迢数千公里,只能馨香一瓣,跪拜先祖,略尽为人子孙的一点心意。 隔天早上,母女俩又再度仆仆风尘地从泉州赶往南安乡下,祭拜爷爷。 故乡变了样 当车子一进入这一个共有500户苏姓集村时,眼前不觉一亮。 之前大部分低矮简陋的房子,大部分换了新装,重建成新式整齐的小洋房,原本窟窿处处的小路,都改成了平整、干净的洋灰路。令我瞠目的是,一栋栋拔地三四层高的豪宅,一栋比一栋豪华,像是PK似的。我开玩笑对侄儿说,这样的房子,在香港大概只有李嘉诚住得起。然而,据说这些豪宅大部分都是空无人居,原来屋主都在外地谋生打拼,只有春节回来小住一阵子。以前从事农耕的田地,包括弟媳一家的,大部分出租给了外来的大企业,以科学和现代化的技术,种植蔬菜外销,然后每年付给地主们一定的租金。 这次还意地外发现,就在爷爷老屋旁边,出现一栋刚建好不久,设计庄严,气派典雅的祖厝(有别于祠堂),是当地乡民筹资160万人民币而建的,既是乡民情谊依托的中心,也是苏姓列祖列宗世代的神位集中处,爷爷的名字也位列其中。著名散文家刘亮程,在一次演讲中,在描述自己的故乡时,有这么一段话: “每个人的家乡都是个人的厚土。这是我们的乡村文化所构建的温暖家园,在这个家园中,每个人都知道要回去的那块厚土,要归入的那方祖灵,要位列的那册宗谱,是此生最后的故乡,在那里,千百年的祖先已经成为土、成为空气、成为天空大地。” 说得好! 两个曾经到一线大城市闯荡打拼有年的侄儿,年过半百,落叶归根,回到故乡,在当地干起了自己熟练的工作,闲时与友好喝喝茶、聊聊天,过着一派“知足常乐”,水波不扬的恬淡悠然日子。 说实在的,这次的爷爷故乡行,让我很难与三十多年前第一次看过的那个破落、脏乱、房屋简陋画面连接起来。或许这也是在新闻中常听到的“乡村产业振兴”的一个明显侧影吧? 注:本文题为〈回乡偶书〉,乃是借用唐代诗人贺知章的同名诗名,但我们的心情截然不同。南安是爷爷的故乡,曾经下过南洋(马来西亚)的爷爷,就不知道当年他回故乡后是怎样的一种心情?至于自己,自从第一次寻根后,已经到此多次,看到爷爷的故乡今时不同往日,且不断在进步中,我在想:若他泉下有知,应该会感到无比欣慰,因为乡人再也无需为生活流落他乡,漂泊海外。
5月前
6月前
7月前
8月前
8月前
8月前
8月前
8月前
8月前
8月前
9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