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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辉

病人对医生说,命运对他不公平。他体贴,有底线,循规蹈矩,是家人和朋友心目中的好人,如今病情恶化,癌细胞蔓延,突然要离开人世,如何释怀? 医生静静地聆听病人控诉,他是癌症专家,29岁,年纪轻轻就受聘于世界著名顶尖医院妙佑医疗国际。 医生说尘世本质上就不公平,眼前世界破碎不堪。医生是虔诚基督徒,他说他“很难责怪上帝”,读到这里一惊,原来医生也是癌症患者,不久前发现自己“患有食管癌并且肿瘤已经扩散”。 医生思考过“责怪上帝”这个议题,但是立刻持否定态度。“我的经历是不公平的吗?我不认为如此。”医生说。愤愤不平者不过觉得自己“太好”,不应遭受不幸。他在政治稳定的国家长大,家庭美满,父母与家人爱他,他反省际遇:“如果有不公平的话,那是我所得的祝福实在太多了。我怎么能接受从上帝和生活而来的那么多福气,却又谴责其中的试验为不公平?” 医生每天接触癌症患者,没有所谓“应该患得癌症”的病人,讨论“公平”或“不公平”毫无意义。死亡近在咫尺,可以把握的只是当下。医生安慰病人,做该做的事,不要将眼前处境设想成世界末日。学习向外看,心怀感恩,珍惜拥有。 医生后来由美国回到老家一所教学医院服务,他希望多一些时间陪伴父母。他坚持每天上班,直到体力无法支撑。心情何等平静,态度何等从容,这是真实故事。医生来自槟城,两年后他离开人世。上面叙述来自病逝前日记。他名叫陈道声,讲故事的人是他叔叔陈忠登。 每一个人在世上只有活一次的机会。因病不幸早逝当然可惜,但不表示人生虚度。陈忠登在《俯首甘为孺子牛》说有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才经得起苦难、病痛考验。他引富兰克的话:“如果生命有意义,苦难就一定要有意义,因为苦难是人生所不能消除的一部分。没有苦难和死亡,人生就不完整。” 我们应该向死亡拜师 “苦难要有意义”六字铿锵有力。健康与幸福都来自于对苦难的博弈和超越,“不断地迎击苦难,咀嚼苦难,超越苦难,苦尽甘来、向死而生才是人间正道”。王一方在〈医学人文十五讲〉第二版序文中这么说。王一方替有人文情怀的医生讲话,他们不只医病,关键时刻,还以他们的知识和行为开导病人,提醒病人注意平时忽略的人性光辉。 正视灾难和死亡,苦涩度必将减轻,陈道声凭借宗教智慧,明白了生死道理。不哀所失,庆幸所得,他希望他离开后家人快乐。他不愿意看到他们活在痛苦中,陈忠登说“道声对死亡正面的态度,帮助他的父母与年轻的寡妇接受他的离世”。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这是苏轼〈临江仙·送钱穆父〉中名句。人生是一趟艰难旅程,你我行色匆匆,在不同客栈停了又走,走了又停。诗句并非回避或消除痛苦,而是解释人生并肯定人生必有痛苦。 生老病死是必经之路。死是终点,但是生存目的不可能为了死,从生到死不是简单一条线。从死看生,生会出现想像不到的高度。我想起周国平在《安静》中一席话,他说死应该被设想成由短暂的生进入永生,由易朽的肉体进入不朽,由尘世进入天国,由不完满进入至善,由普难进入极乐。人生之路应该有“宗教的和道德的目标,一个纯粹精神性质的目标。” 古今中外探讨生死课题的著作汗牛充栋,可以借用的智慧太多,没有理由在人类文明累积数千年后,我们对死亡还有恐惧心理。 事实是恐惧从来没有消散。陈忠登在行医过程中印证此事,特别是还在创业时期的壮年人,被告知身患绝症,刹那间万念俱灰。陈忠登说我们应该向死亡拜师,在健康时思考死亡问题,从中汲取智慧。 我因为“情在马来西亚国际学术研讨会”听陈忠登动人演讲而重读《俯首甘为孺子牛》,一些内容让我起感激之心。陈忠登与几位朋友在2018年融资创办“信望爱安宁疗护”,这所非营利疗养院坐落于八打灵旧区。目的简单,向临终或绝症患者伸出温暖之手,抚慰满布伤痕的躯体与灵魂,给予他们爱和力量。 我们习以为常的世界不会永远属于我们,没有人可以起死回生。与疾苦共生并寻求安详是唯一选择。陈忠登说在生命旅程中,做对的事和达到终点同样重要,我们既要唱“生命何其短暂,刹时消失无踪”,也要唱“生命不计长短,乃是生命的内容”,这是《俯首甘为孺子牛》正文中最后一句话。
3天前
“这个文创艺术展是你们当初想的那样吗?” 当我问了这个问题后,学生开始一边回想最初的构想,一边说,哪一个展区是当初想的那样,哪一个展区又和之前想的有点出入时,我看到他们嘴角的微笑,还有眼里的光,这才是作为负责老师的我验收成果的时刻。 这是为期两周展览后的检讨会议,学生轮流说出他们发现的问题及可以改进的地方。整个活动确实有很多缺失,毕竟这是没有前人经验为基础的一次新尝试。去年年末,学生向我提出要办展览,来推广两年一次的校内文学奖时,我很是惊讶,因为没有人要求他们做这件事,而他们“想”到了!于是,我们三位老师决定就让他们玩一玩,比起相信活动的可行性,我们更相信学生,也珍惜这一个由多位十几岁少年共同编织的梦。 展览开幕前的早上,我一人先到主展区检查。目光所及是一个个装在透明蛋糕塑料盒里的黏土模型,它们被鱼线一一地悬挂在展区内。我打开藏在塑料盒旁的暖黄氛围灯的开关,细读吊挂在透明盒下历届得奖作品文段,再看学生用黏土亲手捏出的文章里描绘的场景模型,此时的我仿佛看见一个个学生借由书写创造的世界漂浮在这小小空间中。当下我头皮发麻,感受到一股因创作而发散出来的力量,这股力量极具生命力,化作星光,闪闪发亮地流转在主展区,此时我那悬挂心头多月的大石也找到安放之处了。 展览筹备的过程中,学生常常提出新点子,我不断修正策展方向,拉他们回正轨,让他们再想想是否符合展览目的。他们也愿意听从意见,然而我也渐渐意识到学生想呈现的远远大于我所预料的。我常常问学生:“我们做得出来吗?”每一次学生都用极其自信的眼神和我说:“可以的,老师。”这段师生关系中,我成了那个需要被安抚的人,而我也开始思索自己的角色定位。后来,我成为一个陪伴者,陪着学生去落实想法,也因此我们最终有了主展区以外的活动,包括了改编之前得奖作品的光影戏、诗歌剪影的墙以及吸引人流的拍照区等。 看见学生一步步蜕变 展览的前几天,老师一起陪学生布展,我们也帮不上什么,便合力摆好学生用旧纸皮制作的大型开幕装置。在更早之前,当学生拿着计划书,和我讲解设计概念时,我也问了学生同样一句话:“我们做得出来吗?”而眼前的开幕装置就如学生计划书画的那样,他们当初和我说的巧妙机关也真的可行。当我们老师打开强灯,光线照射在装置上的展览名字“飞光织影”时,我们什么话都没说,但我知道灯亮起的那刻,一股暖流穿透我们内心。 我们是在线上与这批学生相识的,那时还是疫情肆虐必须居家学习的日子。从线上回归校园生活后,我们看见学生一步步蜕变。即便这次文创艺术展尚不完美,但是我希望日后学生回想这次经验时,想到的是曾经勇敢落实梦想的自己以及那坚定无惧的内心。检讨会议上,他们眼里的光就像一颗颗经历高压条件下打磨而成的钻石,那一丝丝光辉,纯然又澄澈,让我无法不撷入我的教学背囊里,伴我再走更遥远的一段路。
4月前
11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