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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

6天前
夜晚时不时就发恶梦。梦里出现的场面,经常是被魔鬼追逐,或摔入深坑,或掉入无底深渊。非常逼真。然后在喊叫声中从梦中惊醒过来,才发现原来又是叫我虚惊的一场恶梦。 迈入老年之后,梦境出现的,经常都是与友伴相处和互动场面。已逝世的亲朋戚友更是时常来到梦中,重现他们在生时与我相处的情景。 这一夜,睡梦中又一次遇到已荣归天国多年的友辈。梦中相聚的友人,不仅一名,有好多位呢。他们陆续在我梦中出现。我们愉快地谈心,互相诉苦,互相开玩笑。最后,正打算一同前往用餐。此时,却醒了。醒来,遇到11月2日专属基督徒的追思节 。 我们一家人都是信仰基督的天主教徒。兄弟姐妹和我在襁褓时期,就由阿嬷抱到教堂请神父为我们付洗。 童年时期,每年的11月一到,阿嬷总不会忘记备好了白蜡烛与火柴。追思节清早,我便跟随阿嬷到教堂参加为纪念逝者的“炼灵”弥撒。之后,我们会乘坐马来叔叔的三轮车,前往位于市区边沿的武吉士令烈阿嬷称之为圣山的坟场,探望已离开人间长眠于此的先人。阿嬷指示我在坟前点上蜡烛,撒圣水,然后作简短祈祷,通常都是念天主经和圣母经。阿嬷指着坟冢,逐一地告诉我,那是谁谁谁。可是,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都在我出世之前,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之后,我完全记不起那几位先人坟墓的位置。坟山有数不尽的坟冢,路径蜿蜒曲折。阿嬷却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地找到了先人的“居所”。我私下寻思,说不定逝者早已认出阿嬷的声音,前来相迎,指引道途。我却要过了好几年之后,才把那些路途记了下来。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兴许阿嬷此时已进入耄耋之年,行动不便了。这时,我已有了家室。追思日子一到,便携带家小依循当年阿嬷的足迹,上了坟山。我们在先人坟冢前点上蜡烛后,就在心中默默的禀告逝者:阿嬷老了,走不动了,不能到来拜访各位了。 人,自呱呱坠地之后,就开始面对无从预知的未来。人的一生,没有预先拟定的行程表。人的未来,都在隐秘中。 父亲七十多岁时,在半夜睡梦中遽然离我们而去。这是我三十多年来,首次遭遇家庭丧事。面对死亡突然降临,给一家大小带来了巨大的震撼。让我对“死亡”产生了更大的恐惧不安。 很快的,父亲逝世的噩耗就传开了。住在田芭的邻里亲友,无不纷纷主动前来,或慰问,或为逝者念经祈祷。大家充分发挥了互助精神。 我从小就害怕见到棺材,尤其是那种特大型两头高高翘起的棺材,更深感恐怖。奇怪的是,当年在家里为父亲治丧时,面对躺着父亲的那具棺材,却一点恐惧感也没有。也许是基督徒通用的那种西洋式国际棺材,观瞻上较平和,减低了恐怖心理。 过了一段时日,父亲的坟冢墓碑已修建妥当。墓碑上除了镶嵌父亲的半身照,还注明祖籍、生卒年月。此外,墓碑下方也刻上了儿女我们的姓名。 紧接父亲坟墓的左边,尚有两个空穴位。我们便通过坟场负责人协助,代为订购,保留下来。准备作为阿嬷与母亲将来的“归宿”。 父亲逝世6周年后,近百岁高龄的阿嬷也安详地离开人间,安息主怀。目睹老人家呼出最后一口气,走完人生道路的情景,是平生第一次体验。很是震撼、哀伤,久久不能自已。 或许由于出生在田芭,自幼就具备乡下人傻里傻气的特质;又或许自幼就受到阿嬷过度呵护,养成凡事都缺乏勇气去面对的个性。从小,我就异常懦弱。我胆子小,不要说遇到强悍之辈,要退避三舍,即便是对一些小动物,也避之惟恐不及,眼不见为净。其中蛇和蛤蟆,更是我最为讨厌的小动物,连多看一眼也让我起鸡皮疙瘩,全身不舒服。 除了对一些小动物心生厌恶,我也怕见到庙里那些满脸黑胡须的雕塑神像。乩童的装扮也让我深感厌恶,对“跳童”仪式,更感恐怖。从年幼开始,一见到神经错乱的疯人,我就怕得要死,赶快避开。 说不怕死是假的! 小时候,住在田芭的亚答板厝。或许是家里人口多,床位少,又或许自己胆小如鼠,夜晚我就爱睡在阿嬷身边,如此就感觉安心稳妥,一觉到天明。 后来,父亲在客厅一角为我弄了一个床位。我便离开阿嬷身边,独自睡一张大床。可是,睡到半夜,时常会被远处随风飘来的穆斯林诵念声浪惊醒。一阵阵的诵经声,在寂静夜晚听起来,让我久久不能入眠。 父亲和阿嬷逝世后,每年的追思节,便由我载着妻小连同母亲到坟场去。到阿公阿嬷和父亲等先人墓前点上蜡烛撒圣水,为逝者祈祷。 有时候,我们指着阿嬷墓旁的哪一个空穴位,对母亲说,那是为她准备的“来日住所”。笑问她会感到害怕不?只见母亲摇摇头,细声回应:怕什么。不怕。 我们便安慰母亲,说:“是的,阿妈,不怕!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啦!” 不过,才说着说着呢。过不了几年的某一天清晨,身体时好时坏的母亲,就安详地离开了人间。 眼看身边的亲朋戚友,一个紧随一个陆续逝世,心中难免激起无限孤单落寞。身边一个个可以谈心的同伴陆续走了,寂寞凄凉的滋味不期然涌上了心头。 都说,人的存在感就仅靠那一口气。你看,前些时候,大家还嘻嘻哈哈,互相挖苦,互相诉苦,互相调侃。隔没几天,突然就传来了某某安息的信息。对此,你我除了唏嘘,还能作什么?大概只能感叹生而为人,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无能、无助。 迈入老年时期了。那天傍晚在住家附近散步。邻居孩童见我牛山濯濯,满脸皱纹,笑着对我说:“阿公,你很老了。是不是快要死了?” 家长便责骂孩子乌鸦嘴。我连忙说:“童言无忌。”的确,孩子天真烂漫,口不择言。 不过,常言道:黄泉路上无老少。这却是事实。 只是,面对死,老年人毕竟有优先权。因此,进入耄耋之年之后,时不时有人会对我提到死的问题。 例如:“有想到死吗?怕吗?” 答曰:“怕!那当然!不是说了吗?我是没胆的。不怕死是假的!” 话说当年年轻气盛,热衷参与教团华团活动,甚至扮演领导角色。有朋友看我如此的卖力,就调侃,说我是期望当“大限”到来时,会出现热闹送殡场面。对此,我无言以对。心想,人都死了,还在乎热不热闹? 不过,要强调的是,人的一生是短暂的,决不能白白浪费掉。 年轻时,选择教书为业。大约20岁开始,就一直与学生为伍,从早忙到晚。退休后,继续参与指导学生阅读报章工作。前后历经半个世纪以上。虽然明了自己不是所谓的特出优良师长,曾作出什么伟大的事绩,对教育有什么丰功伟绩,但是我没有偷懒、工作没有得过且过,更没有误人子弟,总是战战兢兢,尽己所能。 已故国学大师季羡林在其《九十述怀》著作中的〈相期以茶〉短文中写道:“人的一生是短暂的,决不能白白把生命浪费掉。如果我有一天工作没有什么收获,晚上躺在床上就愧疚难安,认为是慢性自杀。” 他对死亡有如此的描述:“人总是要死的,在这方面,谁也没有特权,没有豁免权。永不停息,永远变动,是造物主主理宇宙的根本规律。要求不变是荒唐的。万物方生方死,是至理名言。”
1月前
我喜欢蓝雪花,其浅蓝色花瓣是温柔的颜色,就像不经意想起一个年少时的朋友,心里不自觉有一抹柔柔的蓝。 阳光温煦的清晨,我坐在厨房外的屋檐下,把从早市买回来的青菜一叶一叶摘下,一面听张艾嘉温柔唱着: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在这样的时光散漫里,我也会想起她。 初中时我常去她家学口琴。从我家骑脚车出来拐入二马路后往右走,经过铺上绿草坪的教堂直走就会看到她家。她家两层楼房子有个小阳台,粉蓝色外墙与我清晨上学路上的天空很接近。午后多风,我坐在她家院子石椅上,听她一遍一遍示范;Do吹,Re吸,Mi吹……我双手握紧口琴尝试在唇上滑动,吹吸吹吸吹吸吸……口琴是我从村里书局买来的21孔复音版,两边平滑钢片上刻着“英雄”字眼。 有时我们对坐在她家屋旁的圆形秋千,听她吹奏〈小白船〉,口琴感性音色游荡在风中,我随着节拍起伏,不自觉用我低沉的声量唱出: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风拂过耳畔。 有一次,我们蹬蹬蹬走上二楼阳台,天空湛蓝,我们站在阳台把视线抛向不远处的海,她牵动嘴角,朝空中舞动双手,沉浸在自己的天空,在午后的风里。 一个周日,她带我走入那间绿色草坪的教堂。教堂里,平时温文尔雅的她显得更平和、安稳。周日礼拜结束人潮散去,静谧的教堂只剩我们两人,她走到教堂前掀开钢琴琴盖欣然弹奏起来,那么自然。一如那些不吹口琴的午后,她也画画,让浓烈的颜料给水稀释后涂抹在画纸上。 画一幅温柔给我 那一阵子,同学的画常被老师贴在课室后的布告板上。比起同学颜色浓烈鲜艳的画,她的画总是释放一种温柔的感觉。某个下午,她说画一幅给我。我静静坐在她桌旁,看着她用水彩在画纸上绘出蓝蓝的天空,茁壮的树安静站在苍穹下,一只黑白色花狗在绿黄色草坪上追着风跑。尔后我把画定在一张厚纸皮上,用透明塑料包书纸给封起来,挂在卧室板墙上。 高中两年,我和她不同班,我也没到她家去了。中学毕业则传来她结婚的消息。这事太突然,我和其他同学一样感到讶异,更费解她为何嫁得那么仓促,甚至胡乱猜测。她的婚礼同学们都没被邀请,只听说她在那间绿色草坪教堂与一个大叔年龄的面包师傅步上人生的另一个旅程。婚后她夫妇俩在村里经营一间蛋糕店,过着属于自己的岁月静好。 如今想来,大抵她过去青春年少的心早已有所信仰、有所皈依。那年站在二楼阳台午后的风里,她似乎比同龄的我们更清楚看见属于自己的天空。 【六日情 /那些花儿01】细叶雪茄花的记忆/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02】偶尔想起蓝雪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03】生如夏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04】心中住着静电球/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 05】孤挺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六日情/那些花儿 06】给自己买一株花(紫石/史里肯邦安)
1月前
1月前
2月前
走在日复一日的生活轨道上,你是否曾停下脚步,静静环视那早已熟悉的社区日常场景,进而思索:这个地方究竟是如何发展成今天的模样?它与我们的生活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为探寻上述问题的答案,马六甲培风中学公民与社会教育科的师生,自2022年起推动“Jom Tengkera 一起懂街纳”——一项别具意义的东街纳社区导览计划。 马六甲培风中学校方,将“一起懂街纳”计划纳入公民课教学内容,旨在通过实地考察、策划与举办社区活动,为学生提供将课堂理论付诸实践的机会。学生不仅加深了对社区历史与文化的理解,也在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主动自发关心公共事务的马来西亚公民。 在课程走过第三年之际,马六甲培风中学公民与社会教育科老师辜秋莹也在与学生同行的过程中,积累了许多深刻的体会与思考。在参加各类比赛或与不同的机构单位交流的时候,由于需要不断地重新探问这项计划的初衷与往前行进的方向,她和伙伴们也经常在反思到底这项社区计划的本质为何。而她认为,这样的反复提问与回答是有其必要的,“我觉得这是一个打磨的过程。虽然一开始带着学生进入这个社区,只是很纯粹地想要和大家分享社区文化多样性的美好,然而越到后期我们发现,我们在课程中持续贯彻的核心理念是多元(Diversity)。” “多元乍听之下是一个很大的概念,但是我们并没有打算做规模很庞大的事情,而只是希望每个人在可以舒服地成为自己的同时,也允许别人做自己。多元不仅仅是和族群有关,而是关乎作为一个人,是一项回到根本的关于人性、关于存在的课题。” 顺应马来西亚多元性 开创自身道路  关注Jom Tengkera社媒动态,会发现无论是宣传文案、实体周边商品介绍,还是由学生负责执行的“走街”社区导览,都以多语或至少双语的方式进行。辜秋莹解释,这是团队在策划社区活动时坚持纳入的元素,当中也包括学生在前期进行田野调查、向社区民众采集故事时,需要尝试学习以中文以外的语言达到有效的沟通。 她说:“这样的坚持是重要的,尤其独中作为一个母语教育的环境,这可以让大家看到坚持母语作为教学媒介语这件事情是没有问题的,各族之间还是能够透过各种方式去达到相互理解的目的。” 在辜秋莹看来,在世界上许多国家都倾向于要建立“共同语”的时候,马来西亚在独特的历史背景与条件使然下,可以去开创属于自身的道路。“华教族魂林连玉先生在过去提出‘共存共荣’的概念时,讲的就是多样性这件事情,只是这样的概念可能放在那个年代太超前了,和他站在这一思想基础上前进的人不多。但我觉得生活在这个时代是幸福的,因为我们所处的正是一个可以谈论多元性和包容性价值观的时代,可以探讨如何让每一个个体都能在多元的环境下过得好。” 她坚定地说道。 另一位同样自社区计划启动伊始便倾力参与的老师翁汶峰提到,这项有关了解社区的课程设计,相当符合团队最初想要在公民教育里聚焦的重点之一,即个人的身分认同。他认为,建立个人身分认同的其中一个方面,应是从个人生活的场域开始,他说:“如果你是这一方人,你理应清楚了解脚下土地所蕴藏的历史,以及此地有别于他方的特色脉络。在了解之后,便会随之建立起一种对于在地的认同感,甚至是归属感。而这种认同感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学校就在东街纳旁边,加上趁着老一辈居民还在,谈起过去也仍记忆犹新,我们应该协助学生把握深入理解社区历史的机会。” 翁汶峰强调,让学生建立起对于社区的认同感是重要的,更透露了他本身的期待:“我希望他们能够在这个社区内扎根,然后在未来也会常常想到或回到这个社区。无论他已经是一名国会议员或是扮演其他角色,都能够在自身立足的领域为社会作出贡献,甚至带来改变。我们培养的不是华校或华裔族群的代表,而是一名能够与所处社区有所共感的马来西亚人。” 学生们展现对田调的热忱 Jom Tengkera今年于“来!共创永续生活”新新村第三届社区计划大赛中,荣获了最佳潜力奖项(Most Promising Award)。辜秋莹介绍道,由于截至目前为止在东街纳社区所累积的社区关系,比较偏向于峇峇娘惹、欧亚族裔或华裔等族群,相对而言,对于社区内马来人或穆斯林群体的理解是较为欠缺的。因此,这次用于参赛的企划,放眼未来两年能够补足这一块,主动探索这个拥有近五百年历史的混合社区里,关于马来村民的生活与信仰。 她表示,企划会从面向穆斯林文化历史的系列课程开始,同时也会聚焦于社区内一所伊斯兰祈祷室——Surau Kampung Beting的研究计划。团队也希望能够促成与马六甲博物馆协会(PERZIM)的合作,进一步策划更深入的清真寺、祈祷室与穆斯林陵墓的社区导览。 在谈到了关于公民课学生对于参与课程的回馈,老师们都慨叹,这一段教与学的过程其实并不容易,只是在遭逢种种挑战之时,和学生们站在同一阵线,一步一脚印地共同应对罢了。与此同时,老师们也会按照每一届学生的特质,适时地调整课程进行的方式。留台多年以后刚回到母校执教的李佳芯老师也是负责老师之一,她带着崭新的视角走入社区,也收获了有趣的观察。“带着学生进社区访问居民的时候多次吃了闭门羹,原因是多数居民有在午后睡午觉的习惯,后来学生发现,这可能和东街纳社群老龄化的现象有关,也因此意识到故事采集的急迫性,在老人家还愿意多分享的时候,就要把握机会多次回访。” 学生们对于田调和导览,展现出更具好奇心且积极筹备的态度,让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李佳芯也相当感动。“我们是公民老师,但同时也是这个社区、这个国家的一分子。”辜秋莹总结,“在社区里深耕三年,我们知道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但我们是老师,跟着我们走进社区的是一群十几岁的孩子。我们能够做到的只有持续在孩子心里,种下多元的种子。”
2月前
2月前
“两天不能吃不能睡,发烧感冒,心跳也很快……但我们这里无法为他打点滴,你的父亲年事已高,还是去医院比较好。” 在我右边的诊所医生温柔而坚定的剖释语音未落,我的左边传来父亲低沉的呢喃—— “今晚我就要去问神了。” 诊所的空气瞬间划分成一半,一边是理性的医学,一边是神秘的玄学。父亲低声说的话,医生应该没听见,但我的小脑袋早已开始盘算,数秒钟内思考、分析,预设了种种可能。我能理解老人家“无事不登医院”的想法,但现在你可不是“无事”啊!从无法进食到如今连饮水都恶心想吐,如何吃药控制病情?而且距离夜晚开坛问事的时间,还有整整12个小时,是要继续不食不眠,老命都不要了吗? 对于父亲所说的话,我听而不闻,向医生索要一封详述症状和诊断的推荐信,心中暗自决定立即带父亲前往医院。阴雨绵绵的车厢里,我和父亲仿佛隔着无形的屏障,像雨刷无奈地清扫落在挡风镜上的雨水,来回拉扯但不能不为。 本想让医院急诊室的护士为他打点滴,以补充营养恢复体力,然而护士强调,若要输液,就必须住院观察。无需问父亲的意愿,我已知答案,即便医生当面询问他3次,他都斩钉截铁拒绝入院,期间还跟我说“住院了今晚要怎么问神?”我能理解他的顾虑,神坛当晚本不开坛,是父亲一早联系朋友为他张罗此事。 最后,医护人员为他抽血进行3项检测,包括新冠病毒、流感和骨痛热症,并让我们回家静待结果。两小时后,医院来电告知,父亲确诊为B型流感,我立马奔赴医院取药,岂料父亲一度质疑检测结果,拒绝服药!他始终认为,接连两夜睡不着的痛苦是“不寻常的迹象”。 终于熬到晚上10点,我陪他去问神。老实说,我并没有抗拒玄学,毕竟我曾是“获得救赎的过来人”。记得大学时曾有一次病得不轻,吊诡的是,晨间服药后症状迅速好转,但一到夜里便如梦魇再临,痛苦不堪。父亲觉得事有蹊跷,就为我去问神,得知我冒犯了大士爷。事后我们才想起,因大学摄影课要求拍摄与文化相关课题,而当时适逢农历七月,我就在父亲的陪同下拍摄盂兰胜会庆典。虽然父亲曾代我请示大士爷,但我本人只是拜拜之后就咔嚓咔嚓的拍照……不可思议的是,父亲代生病的我祭拜并向大士爷请求宽恕后,当晚我眼睁睁看着胀得像球一样鼓鼓的肚子慢慢消气,之后就不药而愈了。可想而知,自此以后我对大士爷有多敬畏! 各司其职 和谐共存 我和父亲的情况虽然不同,但也有相似之处,父亲的乩童朋友“起乩”后告知他,犯了拿督公的忌讳。我们深夜四处寻找特定供品、蜡烛和香,依照指示的数量到指定的地点祭拜。我不晓得是承蒙神明迅速回应,还是父亲最终求得安心,当天晚上他终于安稳入睡。 我担心父亲一意孤行,问了神就不服药,只好盯着他按时服药,所幸病情逐渐好转。我不敢说任何得罪神明的话,也不反对问神问事,但医药报告已经告知是流感,是铁一般的事实,那有什么理由不乖乖地服药呢?打败病毒才是当务之急! 无可否认,科学、医学与神学、玄学之间的确存在不同的角度与观点,前者基于严谨的研究和反复的实验证明,后者则根植于民间传统和信仰。然而,两者在我们的生活中并不必然冲突对立。正如德国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所言,“存在”不仅是科学所能定义的,也包含人类的情感、信仰与意义。玄学为人们提供心灵的寄托与安宁,让信众在苦难中找到希望与勇气;科学则为身体的疾病提供明确的解释和有效的治疗方法,两者各司其职,得以和谐共存。 因此,亲爱的长辈们,在追求健康与安宁的人生旅程中,生病时可以自由地向神明寻求指引,但同样要重视医学的智慧,该看医生就看医生,该按时服药就服药,千万不要让一时的执念耽误了宝贵的健康!
3月前
3月前
4月前
5月前
7月前
8月前
大年初一,至青云亭拜庙,倒不至于去抢头香,只是求平安。无关乎迷信,仪式本身就能安定身心,所以当代神话学权威约瑟夫·坎伯有这一观念:无论东西方,在所有传统社会中,由社会授予的神话形态都在呈现于仪式,而个人则以承诺及信仰的体验给予回应。如果个人没回应怎么办?万一整个社会承继的神话、神学及哲学的传统,都无法唤醒这一类个人内在真诚的回应呢?常见结果就是伪装,觉得自己是无能的,或假装相信、试图相信,甚至模仿他人的方式,过着不真诚的生活。反之,真诚而有创造力的方式,他称为艺术的生活方式,与宗教生活方式截然不同,它是要去逆转整个权威秩序。 台湾老一辈人,嘲笑日本礼节常流于形式,称为“有礼无体”,就是目睹日本人虽重视礼节,平常习惯压抑自己,一旦三杯黄汤下肚,酒后想解放,就往墙角尿尿,全然不顾及礼仪。我留学台湾,曾听过这句老话,但“体”字如何解释,却不甚了了。某天,为了向中国人解说这句老话,忽然灵机一动,才想到“有礼无体”,实际上是说“有‘礼貌’但没有‘体贴’的心”,相通于《论语.阳货篇第十七》:“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礼须发自内心,从而表现于行为,倘若只有外在行为,内心无感,只是流于“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的形式而已,酒后肆无忌惮,正反映出内心并无体谅他人的心情,才会任意在公共场合尿尿。 天心终要回归到诚意 拜完一轮,甚至到对面的香林寺,楼上楼下礼佛一轮,忽然口渴,就踅到附近便利商店买了瓶汽泡水,上边写着无糖,但苹果香精入口,瞬间却让自己有甜味的错觉。心想,怎会如此?于是联想起,钱锺书有篇文章〈通感〉,收录于《七缀集》,是其中7篇长文里,最短的一篇,讨论的就是文学上的“通感”现象。在没有Google、文学资料库的年代,钱老凭其博闻强记,洋洋洒洒,从东方谈到西方,列举文学经典、甚至是更生僻罕见的诗文,钱老认为:“在日常经验里,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往往可以彼此打通或交通,眼、耳、口、鼻、身各个官能的领域可以不分界限。颜色似乎会有温度,声音似乎会有形象,冷暖似乎会有重量,气味似乎会有体质。诸如此类,在普通语言里经常出现。譬如我们说‘光亮’,也说‘响亮’,把形容光辉的‘亮’字转移到声响上去,正像拉丁语以及近代西语常说‘黑暗的嗓音’(vox fusca)……”汽泡水的苹果香精味,正唤起记忆里苹果的香甜。 再依据钱老文章引伸,心理学也有所谓的“幻肢”现象,某一肢体虽因伤切除,但却产生仍在使用的错觉。综合前边坎伯的理论,再进一步思考,宗教仪式正是想接通所谓天心,而天心是最终还要回归到个人诚意,天人贯通一直是宋儒修养议题。但个人诚意又如何贯通至虚无飘渺的天心,朱熹就是透过修订礼乐的仪式,让庶民在日常实践中,一步又一步的,每日实践下去,让庶民也能从礼仪,进而追思天道何为。当然过着不追思的生活,也能种下一颗文化种子,待日后因缘成熟后,哪一天突然领悟天人贯通之路。这是哲人方东美先生所谓的“上下回向”,铺排了往下的仪式,就是待机能往上透彻,这条彻上彻下之道,我从一瓶小小汽泡水中领悟,也不枉初一拜庙,虔心毕竟通天心,古人诚不欺我。
9月前
9月前
故事发生在未来。克拉拉是一款太阳能人工智能,是专门设计来陪伴孩子的高级玩具。 “不是阳光总会照到我们,而是有人总会一心向阳。” 这是我接触石黑一雄作品的第一本书。虽然这是一个人工智能的故事,但比起科幻类跌宕起伏的剧情,这本书更珍贵的是人与人之间情感的描写。 故事发生在未来。克拉拉是一款太阳能人工智能,是专门设计来陪伴孩子的高级玩具。克拉拉的年代有我们熟悉的汽车和乌烟瘴气的施工,同时也有难以想像的基因改造。克拉拉的主人乔西和大部分同龄人一样,接受过“提升”程序,一种让孩子变得更聪明的基因编辑,同时也有其副作用,甚至可能导致死亡。乔西的姐姐正是因此过世,而乔西也变得体弱多病。病重的她偶然在店的橱窗遇见了克拉拉并把克拉拉买回了家。 本书围绕着乔西描写各种感情;和爸爸妈妈的亲情,和里克的爱情。随着剧情发展,真相也浮出水面:克拉拉将在乔西死去后代替她。大女儿去世后,乔西也日渐衰弱,妈妈早已开始预谋用机器人“复活”女儿。这便是贯穿全书的疑问:如果能完美模仿人类的举动甚至心理活动,机器人能不能取代人?爱能不能被取代?书中把人心比喻成一座有很多房间的屋子,每间房间里又有房间。克拉拉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就可以走遍并记住这座错综复杂的路线。然而她却不能读懂所有乔西身边的人的心。爱是双向的,懂得爱并不一定懂得被爱。身边的人为什么爱乔西?可能不是因为她的身分或她的性格,单纯只因为乔西是乔西。这种被爱无法被模仿,即使用再长的时间,再缜密的程序也难以被复刻。 书中也借克拉拉探讨了科学和信仰的碰撞。科学的本质是怀疑一切,通过反复观察得出结论。信仰则是毫无条件的相信。作为高科技产物的克拉拉,却有无法解释的信仰——她相信太阳有治愈一切的力量。为了治好乔西的病,她两次与太阳交易,在科幻的故事背景里显得荒谬。但我认为这是想表达任何人都可以有信仰,科学和信仰并不矛盾。许多著名科学家如牛顿、开普勒、巴斯德都有信仰,这并不阻碍他们的科学研究。乔西的康复和太阳有没有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克拉拉的执着,甚至有牺牲自己也要相信太阳的觉悟。这本书的宣传标语是:“太阳总有办法照到我们,不管我们在哪里。”克拉拉冒险去谷仓见太阳,深信不疑地要毁掉制造污染的机器。我认为克拉拉不是被太阳照到,而是追着太阳而去才得到了眷顾。 故事的结局是乔西康复了,长大后上了大学,而克拉拉使用寿命已到,被丢到废弃堆场。广大读者对结局有不同的见解。有人说乔西最后病死了,克拉拉在用了体内的PEG9溶液来摧毁库廷斯机器后就出现了机能故障。之后乔西康复的情节都是她的记忆错乱的想像,而故障的克拉拉也不能成为乔西的代替品所以被遗弃了。无论乔西是死是活,克拉拉的结局都是被抛弃遗忘。但同样不会改变的,是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以及对太阳的深信不疑,并因此认为自己的一生很快乐。这份坚定使她被遗弃的结局酸中带甜,让人读完书后久久不能释怀。 相关文章: 卓振辉/别让我走——石黑一雄的遗憾叙事 卓振辉/石黑一雄与村上春树——文学宇宙里的两个极端  
11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