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儀｜接受曾經抗拒的事物

很多人會有這種經歷，小時候打死都不吃的東西，長大後喜歡吃了。

最常見的例子是苦瓜。不喜歡的原因，或純粹是味蕾拒絕那陣苦味。後來出現的口味轉變，也許是味覺細胞和人體生理上的變化。

但還有一個影響口味的因素，那就是食物帶來的記憶。有時候，你斷然拒絕或完全不接受的東西，是因為那東西跟不好的記憶綁在一起。比如某種食物曾讓你大病一場，往後的你會特別忌諱這種食物。

我也有一個食物記憶。小時候不小心咬到一小片燒焦的蒜米，苦到馬上吐出來，那個“又苦又臭”的記憶從此與蒜米綁在一起。過後的十多年來，我從不吃蒜米，即便碎碎一小顆也挑出來。

應該是年近30的某個時候，蒜米放進嘴巴時，突然能接受那個味道。因為全新的接觸，“蒜米又苦又臭”的記憶自然消除，從此開始吃蒜米了。可能因為這樣，從前被列為“臭菜”的燈籠椒、芫菜等，都能放進嘴巴了，甚至覺得好吃。

但也有另一種情況，是個人觀念的轉變帶來的改變。比如說，有人堅持，喜氣洋洋的農曆新年絕不吃苦瓜，因為聯想到苦難和“瓜”（廣東話有死亡的意思），很不吉利。

但或許有一天，這人突然發現，就算過年不吃苦瓜，人生也一樣苦，也逃不過面對死亡。某年的大年初一，他炒了一碟苦瓜蛋來吃，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