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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

11月上旬的某一个早晨,我和母亲为父亲过了他离开人世后迎来的第一个生日。父亲往生后,在对年内过的第一个生日,称作“冥诞”。因为父亲已不再“生”,所以不再是过“生日”,而是过“冥诞”。 人一生有许多个“生日”,但“冥诞”也许只有最珍贵的一次。根据习俗,“冥诞”一般只庆祝一次,为逝者过了冥诞后,往后只需在逝者的“忌日”进行祭祀。但这个习俗是因人而异的,也有人在自己的亲人往生后每年都为其进行冥诞祭祀仪式。由于在我们家流传的习俗里,故人的冥诞只过一次,因此此次我们为父亲过的冥诞意义非凡。 起初,在父亲去世后,我并不晓得要为父亲过冥诞这件事,只知要在父亲的忌日祭拜。直到9月的某天晚上,父亲悄然入了我的梦。梦中的父亲身穿他平日里最爱的那件短袖蓝衬衫,兴致勃勃地切着饭桌上的一个蛋糕,我和妹妹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注视着父亲的一举一动。桌上的蛋糕约莫7吋,乍看之下是个雪白的纯奶油蛋糕。但在父亲切开以后,里面的内馅竟然是“叁巴(Sambal)酱”。父亲高兴地看着他眼前的蛋糕,似乎非常满意。我和妹妹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讶异。父亲切着内含叁巴酱蛋糕的梦境场景,至今都牢牢地烙印在我的记忆里。 父亲捧着切好的蛋糕,走到了我和妹妹的身边,喜滋滋地对我们说:“亲爱的小朋友,在我来临的生日,11月X日,记得给我买一个蛋糕哦!”我和妹妹爽快地答应了父亲的要求。在我梦醒之后,梦境里父亲那久违的笑容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自从父亲生病后,我再也没看过父亲露出笑容的模样。时隔一年多,再次见到父亲充满喜悦的神情,竟是在梦里。 我把这场梦告诉了母亲。母亲听后对我说:“对啊,我忘了和你说,11月的时候我们要给daddy过冥诞啊。既然他都托梦给你了,那么到时我们就去买一个蛋糕给daddy吧!”直至母亲告知,我才晓得,原来人走后,还有一次重要的“冥诞”要过。 给父亲办冥诞祭拜仪式,蛋糕是重要的祭品,我和母亲提前3天到蛋糕店预订蛋糕。踏入蛋糕店,店员热情地欢迎我们道:“欢迎光临!要买蛋糕吗?是给大人还是小孩?”我愣了几秒,一时不知如何回复。母亲率先反应了过来,回答说:“啊,我是要拜我老公的。”听见母亲的回复,我的心情顿时有点复杂。恍惚之间,过去十几年都和我们一起庆祝生日的父亲,没想到都已经去世快一年了。 我和母亲纠结了好一阵子,最终选择了一个7吋的“梦龙(Magnum)”巧克力蛋糕。店员在记录订单时,和我们确认了蛋糕的设计:“那这个蛋糕我们就不放‘生日快乐’的装饰,也不放蜡烛了哦。”我和母亲点了点头。在进行冥诞祭祀仪式时需要注意的禁忌是,由于父亲已是往生之人,因此用于祭拜的蛋糕上不能带有“生日快乐”字眼的装饰。预订好蛋糕后,母亲也到附近的神料店购买了一些冥纸,准备在父亲冥诞那天烧给父亲。 父亲冥诞当天,我和母亲一早就到早餐店购买父亲喜爱的椰浆饭、咖哩角、红龟粿,以及刚出炉的炒面,最后还额外买了父亲爱喝的汽水。父亲去世满百日时,我们已经请了师父到家里为我们进行“合炉”仪式,将父亲的神主牌位与祖先的神主牌位合在了一起,所以我们可以在家里祭拜,无需到灵骨塔去。 为父亲做最后一个寿 回到家后,我和母亲开始准备祭祀。摆放祭品时,母亲特意嘱咐我要记得打开椰浆饭、炒面等食物的包装袋,并在食物旁摆放叉子与汤匙。这样不仅是表达对已故父亲的尊重,也是为了让另一世界的父亲能更方便地“享用”桌上的美食。 摆好祭品后,母亲让我拍一张祭桌的照片发给远在国外无法赶回来的妹妹,让她知道我们正在给父亲过冥诞。接着,按照辈分,先是母亲上香,告知父亲我们为他庆祝冥诞,并说一些祈求祝福的话语。之后就到我上香,告诉父亲我们为他做了最后一个寿,希望他安心地前往另一个世界。 上完香后,我和母亲静待父亲“享用”佳肴。待香快要燃尽,我就在神台前掷筊,询问父亲是否“吃”完了,如若“吃”完,就回一个表示“同意”或“是”的圣杯。得到圣杯的回复后,我和母亲就到屋外烧冥纸给父亲。烧完,我又掷筊询问父亲是否收到冥纸,在得到圣杯的回复后,冥诞祭拜仪式就此结束。 这是我第一次给父亲过冥诞,也是最后一次给父亲做寿。烧完冥纸、收拾好祭桌后,我的内心突然有了些许的释然。父亲走了近一年,我还是难以走出伤痛,但我清楚地知道,通过不同阶段的祭祀仪式,我正在一步一步地面对和接受父亲不在了的事实,也正在通过不同的追思与祭拜仪式慢慢地冲淡心底的悲伤。 为父亲过冥诞的这个经历,对我来说是另一次难忘的告别仪式。我如父亲仍然在世般,给父亲买他喜爱的美食,和他说说话,给他送一些东西,让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感受到我们的心意与思念。我想,让逝者安息,是生者对逝者最后的祝福;让生者走出悲伤,是逝者对生者许下的最后的心愿。这也许就是祭祀或祭拜先人的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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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有人上街头抗议,要骂人“数典忘祖”,轰轰烈烈举了一个大牌子,上头误写成“忘典数祖”,于是便成了笑柄。 人在海外,犹如失根的兰花,把历朝历代的典籍都忘了,“忘典”固亦能解,那“数祖”呢?怎么数起自己的祖宗来? 要说“数祖”这事也不是没有的。 时逢清明,行前数着有多少个要上的坟,那不是“数祖”了吗?烈日当空,热浪一波接一波的,游走在义山之间,除草,上潻,清洗,祭拜,对城市人而言,那绝对是消耗的体力活儿。 像我们家,有曾祖母的坟,祖父母的坟,父母的坟,虽同在一座义山,肯定要先数一数,规划行程的。父亲在世的时候,这些事都是他在做,他走了之后,把这项工作继承给我大哥,长子嫡孙,其余人等也就乐得偷懒了。 清明上坟,常年寂寂的义山顿时人潮熙攘,车子挤个水泄不通。这一年一度的热闹看似不减,但只要细心观察,没人拜祭的孤坟越来越多,如此一年一年刷下来,颜色逐渐褪了,苔藓上来了。 无人拜祭的孤坟 有时候,认识了父母的新邻居,一年一度的清明团聚,看到他们的子孙来上过坟,散落一处的墓纸,竟有一种隔着时空、擦肩而过的无言亲切。一年一年的清明,有时候是他们来晚了,有时候是我们来晚了。 然后,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不是来早或来晚了,是再也不来了。 一座无人拜祭的孤坟,它留在世间的实质意义是什么?我们都知道答案,但始终不愿意面对。就这留个十年、百年,一直到发生天翻地覆变化,沧海桑田,一切从新开始。 殊途同归,我们难免也有成为孤坟的一天──如果我们执意要在身后留下一座坟。既然没有人愿意上坟,筑坟也不再流行了。 现代的人往往是一把火烧了,骨灰、牌位再找一个安置的地方。一名朋友说,他死后骨灰就不用麻烦了,或是树葬、或是海葬,还诸天地,倒也干净,只留一个牌位就好。 这个问题和孤坟一样:如果最终无人祭祀,栖身寺院某处的牌位,其实质作用是什么?是不是我们都在意,至少要在世间留一个名字,以证明存在过? 所谓历代祖先,不外从有姓有名,到有姓无名,最后湮没于红尘俗世之中。按照传统美德,你得“慎终追远”,而在实现生活,“数典忘祖”却是大部分人难以避免的历程。 当这个世代的年轻人,已经不懂得端午的屈原、中秋的嫦娥,未来的清明,还能留给他们什么?就把无数的孤坟,连同介子推的焚身以火、白素贞的西湖泛舟,严肃历史和浪漫神话一并封存,现实世界,祖先与子孙,也不过你是你、我是我。 【星云小词典】“数典忘祖” 春秋时晋国的籍谈出使周王室,他回答周王的问题时没有答好,事后周王讽刺他“数典而忘其祖”,意思是籍谈说起国家的礼制掌故来头头是道,却把自己祖先的职守是掌管国家史册这回事给忘掉了(见于《左传·昭公十五年》)。后人便用“数典忘祖”泛指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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