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妹周记 | 大头螺丝 – 当我的电邮被吸入黑洞


在跨国企业担任文职,许多人的日常是与系统和数字为伍,与真人对话的机会反而显得稀少。然而,工作始终是人的集合,我们无可避免地需要透过电邮与世界各地的伙伴往来,沟通公务。
当一群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时区、拥有迥异文化背景的人,仅仅依赖各自带有母语思维的英语沟通时,一个巨大且无形的沟通黑洞便悄然成形,无数的时间、精力和耐性,都被吸入这个由摩擦与误会构成的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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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让我们能一秒将讯息传到地球另一端,却无法保证讯息能被准确无误地理解。只要遇上以下4种“沟通杀手”,一件原本10分钟就能解决的问题,便会开启一场长达十个工作天的漫长旅程。
第一、鬼打墙。各位或许曾经遇上这种情况:一件迫在眉睫的专案在讨论中,电邮的抄送名单(CC list)长如列车。你钜细靡遗地描述了事件的来龙去脉、目前进度以及需要的协助。然而,在长长的邮件往返串中,总会有那么一个关键人物,仿佛拥有删除记忆的能力,每一次回信都像第一次看到这封信,提出早在最初的邮件中就已解答的问题。于是,你不得不像个耐心的说书人,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把整个故事再讲一遍。
这种“鬼打墙”式的沟通,不仅是个人的理解力问题,更是一种对他人时间的极度不尊重。当抄送名单上数十双眼睛都在等着事情推进时,一个人的状况外,就足以让整个团队的效率归零。
第二、隔空传话。职场上最吊诡的场景之一,莫过于需要直接沟通的两方(姑且称之为A与B)明明都在同一封电邮里,却上演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A寄信给B,B视若无睹;B提出疑问,A仿佛置身事外。双方都选择性地忽略对方的讯息,导致事情悬在半空,无法进展。
此时,另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第三方“C”被迫介入,却成了A与B之间的传声筒,他催促A回复B的问题,再把A的答案转达给B。一场原本属于A与B的双人对话,硬生生演变成了C在中间疲于奔命的三角关系。这种“隔空传话”的模式,不仅拉长了沟通链条,更增加了讯息在传递过程中失真的风险。
第三、问题魔人。在工作上抱持疑问、追根究柢是值得鼓励的,但凡事过犹不及。有些人将“提问”当成了一种逃避实际执行的手段。公司的内部网路或共享资料夹中,明明存放着详细的操作手册与流程文件,他们却视而不见,宁愿花时间写信询问一个伸手可及的答案。
更令人泄气的是,当你提供了详尽的解答,甚至附上资料来源的连结后,他们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开始质疑你提供的资讯,仿佛化身为侦探,将精力错用在挖掘问题的出处,而非解决问题本身。这种“问题魔人”的行为,看似严谨,实则是以无尽的提问来拖延工作进度,将自己的责任转嫁到解答者的身上。
第四、推责大王。在这些人眼中,责任是个烫手山芋,避之唯恐不及。当问题发生时,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解决,而是撇清。更高段的推诿者,甚至会主动出击,制造别人的问题来掩饰自己的疏失。他们擅长在电邮中转移焦点,将皮球踢给其他同事,让无辜者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
当上述任何一种人出现在紧急事件的处理链中,再遇上跨时区的等待,效率的崩塌便成了必然。这种因沟通失效导致的内耗,使得许多私人企业的运作模式,讽刺地比传统印象中的公共部门更加官僚。大家严格遵循标准作业流程,不敢越雷池一步,因为没人想当那只出头鸟。在层层叠叠的邮件抄送与模糊不清的责任归属中,个人的主动性被消磨殆尽。
最终,企业付出了高昂的薪资,却得到了一个反应迟缓、效率低落的组织,而身在其中的我们,也只能在无尽的等待与重复沟通中,感叹为何10分钟就能完成的事,最终却搞成了10天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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