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之言 | 周新才 – 槟城逝去的武林（一）
8个月两次闯鬼门关大难不死，医生叫我回家后须勤练身体，我加大物理治疗师嘱咐，开始时每天清晨散步2小时以上，现在同样的路程已缩短时间到1小时20分。
清早车辆少，已有少数晨运者在路上跑步，静下心来耳中便传来鸟鸣鸡啼。我依旧思绪纷乱，鸟鸣隐去，想的是2个月后可以驾车骑摩托，一定要回到广泰来、多春后巷、乐台居找那些茶友，并且要像过去般无视公众的眼光和练过的朋友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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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不见在多春小巷喝茶的阿泉，他和我份属少林同门，是两家不同的少字头武馆师兄弟，两人都在槟州得了不同级别的太极推手冠军，成为出赛全国武术比赛的槟州选手，可惜都与全国冠军奖无缘，经常一起访论武术。
他很能够打，平时对打架充满自信，有一天他在我面前大吐苦水。原来前一晚老猫烧须，喝醉酒被人打抢。
他酩酊大醉的上摩托，准备踩油，突然之间左右两边有人攻击他，夹住车包的双脚不能施展步法躲避，双手很自然的抱头护头，连人带摩托被对方推倒在地。他爬起来时，攻击他的人已逃之夭夭，这才发现腰包已被人取走。
一切来得太快，他连对方的面孔都没看清楚，自觉如果对方要取他性命，肯定一命呜呼，什么少林拳、太极拳和泰国拳都是白练。
我想起早年一个槟城非常出名打得的泰国拳高手，有一个晚上在安顺路马华公会会所前遭遇埋伏，一阵巴冷刀招呼之后倒在沟渠里，幸好正在会所内教拳的周家拳董师父带着徒弟出来相救，叫了一辆三轮车紧急载他去医院，这才拾回一条命。
有几年，还在中医学院上课的我经常到华人体育会咖啡厅探望董师父，顺便向他请教跌打疗法。他没少在我面前吹嘘救了泰国拳高手的往事。
他是周家拳派其中一个以能打而出名的师父，在槟城驻有澳洲空军的年代，经常和洋大兵过招。
有一次东方武术学术一名师弟拉筋时臗关节脱臼，馆里几名所谓的中医和气功教授都束手无策，我带着今天槟城精武的总务许师父敲董师父家门，半夜载他到学院，众人压住平躺的受伤师弟，他抬起师弟的大腿一抝，脱臼的臗关节立马归位。
他的技击功夫是年轻时和周家拳名宿的师父一起看守矿场时练出来的，为了对付偷锡米的宵小，师徒俩累积了丰富的干架经验。
不过，他的跌打功夫出自槟城中央医院。一名医药助理林先生被当局派到英国学骨伤科手法，回来之后教了包括他在内的几名跌打名医，其中一名是锡克人。
林先生是空手道高手，谙捉鬼之术。我中医学院毕业之后上中国骨科教授韦以宗的课，他自来熟的与教授交流。我和他遂成茶友，他后来与董师父一样死于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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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算是师兄的武林前辈朋友，在我面前提起来自北京的武术老师王志平，喜欢念王老师教拳的口头禅：“实践、实践，再实践；检验、检验，再检验。”
现在的电子媒体有这样的话：“重要的事情要重复三遍！”可见王老师重复的事情多么重要。
回想王老师于十多年前初到槟城，曾抽动右肩，告诉我们：“到来之前和韩国跆拳道高手打了一场，现在肩膀还痛！”
话说，他的一名练跆拳道的韩国学生回国之后，带了跆拳道老师到北京找他，一见面就要试他的功夫。他觉得没有必要立刻开战，可是对方二话不说的冲向他，他唯有向右横移身体，站起身一个摆拳把对方打服了。
由于久未这么出力打人，一时出手太狠，累坏了根部催劲的肩膀。打了对方的实践，以及肩膀疼痛的检验，证明他平时很少真正与高手动手过招，不行了。
这闪身摆拳打法，是大成拳对敌接招，双方手脚不相碰，所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闪身旁侧击打对手的“圈拳”。
他特别教了我们这招圈拳，在对手进攻时不与对手硬碰硬，脚踩对方偏门而进，上步之前眼看自己挥拳一侧的肩膀，拳头划圈，假想击打自己肩膀之意。
这种快如闪电的进身接招方式，不经常捉对练习娴熟，难以取得“你打不到我，我闪身就打到你”的效果。
他要我在练太极拳推手，被人推到圆圈的边缘时，甩屁股横移身子反击。我做得不好，屁股甩得太显眼，当场就被师兄弟们取笑。
事实上，他没有真正的教我，才会让我出丑。虽然他经常对我们说：“我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才教你们真东西。不信的话，你们到北京去看看我教的徒弟就知道了！”
报馆派我到北京，采访孙中山客居槟城故事电影《夜明》人民大会堂首映礼，延长逗留期间，我到他的八达岭住家探访他。他叫了几个徒弟，大家从早到晚喝酒，醉醺醺的实践和检验。结果我体会到，他的中国徒弟并没有学到他在槟城教我们的一些东西。
气人的是，他不允许我和他这些徒弟来往，不让我给他们名片。否则，我会祭出拿手的绝招，“师父不教，找师父的徒弟！”
最近终于在优管看到大成拳的一些真东西，其中有头和双脚之间是力量的垂直线，左右双脚是力量的横线，前手与颈项是力量的前后直线，有了这样的力量结构，胯一动就横移，不会给人看成甩屁股。
中国传武界有一句话：“北有大成，南有咏春！”大成拳的赫赫名声，是早年频频挑战不同门派打出来的。
今天已没有到别人武馆踢盘的风气。要嘛！就上擂台，看看甩屁股是否真的能打人！
（作者为本报特约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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