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刹的一角,一名光头安哥低着头、流着汗,来来回回抽动手中的磨刀石,随着嚯嚯声把菜刀磨得又亮又锋利。
他是张钦海,今年53岁,熟悉一点的人,会叫他阿海哥。他是个在巴刹摆摊的流动手工磨刀师傅,槟州数个巴刹都可看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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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洲日报《大北马》社区报记者在新港巴刹找到他,和他做了一次访问,谈谈他如何接触以及延续这门越见越少的磨刀功夫。


车祸后转行卖刀
张钦海说,他年轻时是摩托车技工,专门改装摩托车,经过他手的摩托车,在一公里之内可以飙到时速140公里。
一次,他在路上试骑刚改好的摩托车,却在超车时遇到迎面而来的3辆轿车,第一辆、第二辆他闪过了,第三辆他也闪过,但闪入了沟渠,右腿骨折,从此行动不良。
那次意外后,他毅然转行到巴刹摆摊,卖一些刀具、磨刀石等,卖着卖着他发现,要有“售后服务”顾客才会回头,因此也搞起了磨刀服务,从此当个磨刀人,一磨就过了10个年头。
几块磨刀石 磨好一把刀
张钦海运用过去当技工的知识,自制磨刀工具,看起来简单但功能齐全。
他在巴刹的摊子,摆着许多刀及磨刀石,而其中一个角落,则设置了一个夹钳的基座,这基座可夹各种刀,且连着可镶嵌磨刀石的长柄,只要抽动长柄就可磨刀。
他没有拜师,这门磨刀技术是上网观看及自学而成,但他的功夫,是实实在在的真功夫。钝刀送到来,首先磨角度、再磨刀刃,还要收拾滑面。一把刀,甚至需要用到十块磨刀石,才能磨得完美。
他说,磨刀石有分粗细,磨刀石的号数越小则越粗,越大则越细;比如200号的磨刀石很粗,8000号的磨刀石则很细。
“一把刀要使用各种号数的磨刀石,从粗的开始磨,然后一直换更细的磨刀石,才能把刀磨美。”
手工磨刀 工序多
磨刀的收入不多,一天下来数十令吉,张钦海说,这收入吃一天就没了。
“除非有卖出一些刀或磨刀石,收入才会比较高。”
他也说,除了收入不高,这门磨刀手艺,工序也冗长复杂,一把刀需磨30分钟至1小时,因此年轻人不愿意学习,他当然也未收过徒弟,而他5个女儿也不愿意接手。
此外,他坚持手工磨刀,而不引入效率更高的磨刀机器,因为这对他这名流动磨刀师傅来说,比较方便。
“机器的话,得考虑到磨刀石与刀接触后引起的过热问题,需要一直为磨刀石‘过油’或‘过水’,在巴刹摆摊,也没有条件放这些东西。”
他也坦言,磨刀机器昂贵,少说也要一万令吉的成本,他无法负担。
旧刀钢质好 长久用更省钱
磨刀更省钱,还是买新的一把更省?
张钦海说,磨刀的收费不一,得看哪种刀、刀有多钝,以及要磨到多好,价格可以介于15令吉至50令吉,甚至到100令吉。
“越钝的刀需要的时间越长,价格就越贵,有些刀已经没了锋刃的角度,还得重新开刃。”
至于为何不买新的刀,他说,以前一把钢制的菜刀只需30令吉,品质也非常好,但现在一把钢刀要上百令吉,品质也没以前那么棒。
“因此,与其花钱买新的,不如磨好一把旧刀,更节省。”
他说,许多家庭主妇都是一把菜刀走天下,砍骨头、切肉片都是同一把刀,因此很快就会用钝,磨刀才是更节省的方式。
笑言自己光头 不磨理发剪刀
无论哪种刀,张钦海都磨,菜刀、水果刀、砍骨刀、镰刀、剪刀都行,但唯独理发剪刀他不磨。
他笑说,这是因为他光头,没有头发,磨好后无法测试理发剪刀磨得好不好。
“再说,一把理发剪刀价格不菲,上百上千令吉都有,不小心掉在地上就会损坏,到时要怎么赔?”




眼看 手摸 割纸试刀锋
那么,一把刀要怎么测试是否磨好,他说,只要能割开纸张就行。
“我会用肉眼、手指检查及触摸刀刃,再试试能否轻轻地割开纸张,若能就代表刀已足够锋利。”
他也提到,越长、越弯的刀如镰刀,就越难磨,因为要一直变换磨刀的角度,工序更麻烦。



张钦海的磨刀地点:
星期一至星期三:拉惹乌达阿波罗巴刹
星期四:新港巴刹
星期五:日落洞巴刹
星期六:亚依淡湖花园或大山脚甘榜峇鲁巴刹
星期日:斯里德里玛小云顶或白云山巴刹
#可先致电张钦海确认地点,018-918 4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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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格视频
下午3时,周汉明拿着打包好的饭,打开门回到店里。赶紧唤了他一声,像是没想到有人找上门般往后退了一步。说明来意后他很快的放下戒心,欢迎我们进来属于他的天地。
不似一般磨刀匠,他磨的刀是剪刀,专为理发师、裁缝师服务。

店铺内展示着一把把功能各异的剪刀,大多数用作理发。但或许是人潮减少,橱窗上的商品不多,文件层层堆叠在四处,墙上的海报钟表无不散发出岁月的痕迹。
“我从槟城来,这门手艺是从父亲那边学来的。”早期本地磨刀匠大多来自中国,周汉明的父亲便是其中一人。早在二战前,他父亲从广东下南洋来到马来西亚,在槟城以磨刀手艺闯出名堂。
自小看着父亲工作,周汉明也对磨刀感兴趣,完成中学学业后就投入磨剪刀领域,“一开始只是玩玩,我去店里找理发师免费帮他们磨,看是不是做得好,那样才可以开铺。”
说是磨剪刀的店铺,却不见任何工具。说出心中的疑惑,他说:“下个星期再来。”


一把剪刀,不到半小时磨好
二次到访,不见店里有人。敲了敲门,只见周汉明穿着围裙,从一个小门走了出来。所谓的工作室,原来就在他背后一堵墙里,不到3公尺长、宽约2公尺的小小空间,只能勉强容纳两个人。
里头有一台电动圆磨石机器,另一头堆叠幼石,凹下去的位置装满了水。工作桌上放置拆开两半的剪刀,等待周汉明再“改造”。墙上挂着一盏小风扇,闷热的环境非一般人能忍受。
One-man show,他笑着说。


打开机器开关,小小的工作室顿时火花四溅,机器轰轰声环绕。拿起剪刀从粗石磨起,再到幼石磨一番修饰做收尾。一把钝了的剪刀,只需要花上二十多分钟,就能“重获新生”。
这个看似快速的磨刀速度,都是周汉明数十年来日复一日在工作室里,累积多年换来的。


毁掉无数把剪刀,才练就一手好功夫
“磨刀与磨剪刀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剪刀的结构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侧是锋利的上刀片,另一侧是带有凹槽的底刀片,剪刀的切割功能正是依赖这两片刀刃的相互配合。一般的磨刀匠往往只打磨剪刀的边缘,极少有人能处理剪刀的凹槽。
“如果处理不当,剪刀两片的刀刃无法紧密贴合,剪刀就废了。”周汉明解释,凹槽的打磨是整个过程中最困难的部分,稍有偏差便可能毁掉一把剪刀。年轻时候,他单是练习如何精准打磨剪刀的凹槽,就花了3年时间。


剪刀的边缘可以使用普通磨刀石打磨,但凹槽就必须用高速旋转的电动圆磨石来修整。磨石转速极快,磨刀匠必须掌握正确的角度和时间,否则剪刀就报废了。
掌握这门技艺需要丰富的经验与技巧,周汉明回忆最初刚开始学习时,毁掉了无数把剪刀。对于如何维护一把剪刀,他也有一套的看法。
“剪刀应该用在它原本的用途上,用来剪布的剪刀不应拿来剪头发,剪刀也应该定期清洁,甚至煮沸消毒,这样才耐用。”


做好专业,磨好每把剪刀
比起底楼,1楼的柏屏大厦人潮不多。最初选择在柏屏大楼开铺,因为这里靠近富都中环车站。
“当时车站有许多外坡的客人,来自关丹、马六甲、芙蓉的人坐巴士来这里,就会拿剪刀来找我。”如今车站人潮不再,但客户依旧会将剪刀邮寄来此,“因为他们要好的手艺,这是我可以提供的。”
日日待在狭小的空间磨剪刀,看似无趣,但每当客户看见变利的剪刀,都会对周汉明表露感激,“当做到不错,他们又会再来找你。虽然我的收费有点贵,但我给出了专业,还是有差别的。”
问及是否考虑招收徒弟,继承好手艺。他坦言,并非人人都有耐心学习磨刀的技能。
“我想找有心人,玩玩下的心态很浪费时间,对吗?要做就要做专业的,当你专业的时候,人们就自然会在找回你。不是吗?”


走过光辉,走向没落,又何时走到落幕?
柏屏大厦一共有13楼,从前每一层都有店铺,如今仅剩下1至3楼稍有人气。
柏屏大厦的一楼显得人烟稀少。曾经,这里有一家钟表店,是附近人们修表的地方;也有美容院、旅游公司,但随着人口外移,一楼店面倒闭或迁移。待得久的,唯有在转角处的兴利车剪贸易中心,仍亮着灯。
大厦里空荡荡的店铺,不再运行的手扶梯,上方脱落的灯罩……
“以前,这里是这个地区的第一栋大楼,很威水的啊。”绿岛唱片公司的Amy说。


柏屏大厦落成的日期或许在四十多年前,至于何以命名柏屏大厦,曾联络业主进一步询问遭拒。若单就“柏屏”二字,不免想起柏屏戏院,也以“柏屏”命名。
柏屏,正是雪兰莪中华大会堂第一任总理、慈善家张郁才的别号。
根据资料,柏屏戏院由张郁才与邵氏合作,故命名“柏屏戏院”。不单是柏屏戏院,1917年的“柏屏义立学校”,到与廖荣枝合办的“柏荣女校”,都用“柏屏”取名。
或许柏屏大厦,也跟随这名慈善家的别号命名。


问起老吉隆坡人,或许对柏屏大厦不似戏院般印象深刻,但始终是属于茨厂街的一部分。
“这里以前很热闹的,有补习班。”
“我要拿手表来这边修,才发现钟表店已经关了。”
虽然大部分店家早已结业、搬迁,但记忆里那些该在的,始终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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