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一些訪問,你會覺得自己在為受訪者宣傳造勢,殊不知,其實一直是他們在用自己的故事影響著你,啟發著你。
在採訪威華集團董事經理陳燕冰之前,負責的業務同事就先以“外冷內熱”、“了不起的非凡生命”來形容,期間,還特別囑咐這則稿不能以一般的方式呈現。
正當還在構思著如何擺脫過往那種“兒時多苦”、“少時多努力”、“創業多挑戰、守業多艱辛”的傳統寫法之際,陳燕冰卻在採訪的近2小時裡,輕描淡寫地敘述自己的不堪,然後用最堅定的眼神,以及不急不徐的語氣,演繹出一個極具韌性的頑強生命。
當下,我立刻知道這篇稿的基調。面對一個不斷以反傳統方式來過著人生上半場的生命,我得放棄一般的傳統寫法;在刻畫一個總努力地、狠狠地,認真地將人生進行到底的企業家之際,下來的文字,我不可以敷衍,更不能單薄。
原生家庭的經歷 從小比同齡人成熟
在與陳燕冰訪談的前10分鐘,並不是很順利。
因為我一直不理解,怎麼有人從小就知道自己想從商,卻又極具遠見地知道工商管理、商業等課程,不比她報讀法律系來得更有幫助。
我也想不明白,為何她明明可以過上好日子,卻幾乎捨棄高薪回來協助父親打理生意。她太多太多的決定,都逆著人生軌跡走,而且還總是選了最難的那條路來走。
直到第10分鐘後,陳燕冰打開了心房聊起童年,我們才窺探出她非一般的人生。首先,陳燕冰來自一個兄弟姐妹眾多的家庭,想要出類拔萃,她從小就得比任何人更努力。其中,為了能到海外求學,陳燕冰更是咬緊牙關苦讀,也因如此,她的學業是眾多孩子中最好,更是第一個上大學的。
再來,或許因為兒時父親續絃,曾一度擔心自己未來的她,哪怕年紀尚小,就已經懂得努力為自己累積自立更生的本事。
明乎此,你會明白為何陳燕冰從小就活出比同齡人更成熟的心智,因為她比誰都清楚,想要得到什麼,你就得努力奮鬥,沒有捷徑。
這也是為何陳燕冰原本可以過著千金小姐的生活,但她卻選擇了投身職場;她原本可以繼承父業,卻選擇了自行創業,就算之後回來協助父親打理生意,她也選擇了最難走的路徑。
原因無他,因為吃苦長大的她知道,登高往上的道路,本就是辛苦的,只有往下坡去的路徑,才最容易,最不費力的。
真本事向來都是磨難中淬鍊出來的,喜歡挑戰與享受重任的陳燕冰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
拒做溫室紅薔薇 願做車業太陽花
很多人好奇,車業向來由男性壟斷,陳燕冰究竟是如何走進自己當初一竅不通的車業裡呢?
其實,陳燕冰原本有著自己的事業,然而,某天父親託她協助看一看賬,不看還好,一看就發現父親的車業出現許多運作疏漏,因而虧錢不斷。這當中甚至包括一些可能牴觸法律的行為。
“本來以為只是回來看賬3天,但是後來就2個禮拜,然後一個月,最後又半年做到一年,直至現在已經超過20年了。”
她透露,當年自己大刀闊斧地進行整頓,其中更在收集到許多的證據後,連續開除了一些職員,引起公司譁然之外,業界也是轟動不已。
“很多人都好奇這個女人是誰,怎麼不懂車業卻做了那麼多大動作,甚至很多人還等著看戲,看我們何時完蛋!”
然而,憑著對法律的認識、對商業運作的瞭解,以及懂得用人之道,陳燕冰很快地將公司帶入正軌,從虧欠到收支平衡,如今更不斷拓展業務,興建辦公大樓,甚至代理其他的品牌。就這樣,當年業界對她的懷疑,她用業績解釋;公司或家裡對她的嘲諷,她用行動說話。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陳燕冰在公司裡並沒有任何職位,甚至有好幾年她都沒有一個正式的職銜,更甭提當時協助公司走出困境期間是否有領薪水。
如今,儘管陳燕冰對車子的瞭解仍不及公司裡的一些夥計與同事,但,所有人都對她絕對的信服,不少職員更一做就做了20幾年,絕無異議,也從沒離心。
不向社會框架妥協 照自己方式肆意而活
或許因為話匣子打開了,下來的訪談,陳燕冰談得更多,我們也更全面地認識這位奇女子。
首先,她拒絕照著單調刻板的人生軌跡來走,也絕不向社會框架妥協。對她來說,自己的人生自己活,她不想過著別人要求的所謂“理想人生”。
舉例,為了成家,她二話不說就和情投意合的對象閃婚。對錢,她覺得夠用就好,別和她談什麼公司未來拓展版圖,事業野心的事,她壓根不去執著。她在乎的,是公司職員們的轉變與成長,是他們的成就與未來。
該拿的企業榮譽,她也不會拒絕,但,上臺的不一定是她。因為她寧可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度過一個人的Me Time。該做的慈善,她不會缺席,但,照片裡頭她能閃則閃。
這也解釋了,她的辦公室裡,有著許多的慈善表彰,但,她個人得獎或慈善照片幾乎絕跡。有的,就是父親的照片,以及關於父親之前獲得企業表揚的剪報。
患癌也抹不滅堅毅
再來,她也長期飽受紅斑狼瘡的折磨,甚至多年前還罹患癌症,但,她都積極面對,以打不死的精神去作戰,活出你意想不到的精彩與頑強。
“我還是照常吃喝,在家看戲休息,根本就沒有哭哭啼啼。我女兒還說我很勇敢,除非是我自己投降,否則死神也帶不走我。”
提起這段往事,陳燕冰眼裡有光,但不是淚光,而是一股堅毅。
“這一生,我來過,我不悔”
女子從事汽車領域十分罕見,要闖出一番成就,更是少之有少。但,陳燕冰卻做到了這點,甚至在採訪前,我所打聽到業界對她的看法就是“鐵娘子”一名。
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畢竟,若撒切爾夫人能引領英國數度走向經濟高峰,我擔心告訴她有“車業鐵娘子”之稱後,她會驕傲。有趣的是,縱觀陳燕冰的人生與事業,她總選擇尋常人不走的路,似乎越困難的她越喜歡。
在聊起工作上的一些挑戰與不堪時,她的做法也很果斷,很勇敢,甚至很多時候比一般男人還猛。
詢及這份剛毅背後的原因,她反而笑了出來,然後直言:人生就只有一次,我不希望留下遺憾。只要是對的決定,是應該做的事,能力範圍能做的,我為什麼要拒絕。
不難發現,陳燕冰活得十分坦然,而這背後的基礎,就是源自於一種“遊戲人間就盡情揮灑”的瀟灑。面對這樣的生命,我想,她裡頭應該住著一個質樸善良的小孩,而且這小孩活得更自由,更自在。
生命歷練的自信 昇華出一份自在
記得結束訪談前,我和她溝通了這次的呈現,當時她似乎並沒有很在意,看得出這份態度不是因為她對我文字功力的信任,而是她活得足夠坦然,而生命歷練出來的自信早已昇華出一份自在,讓她可以輕盈地面對人生。舉重若輕,或許就是這個境界。
看回陳燕冰的方方面面,無論求學、就業、成家、抗病、抑或待人接物,她都用最真摯的心去面對,然後,待自己歷盡千帆後,再努力地去以生命影響生命。
她的人生不是沒有跌宕,她的生活不是沒有崎嶇與低谷,然而,她都選擇了以積極正面的心態去面對、去接受、去處理,最終再選擇放下它。
也就在這時,你會知道,為何陳燕冰會獲得這次的殊榮,若你正好也翻閱到這篇關於她的文字,恭喜你,因為你知道我國還有這麼一個勵志故事,有這樣一個努力不懈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