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月9日,家族微信群聊在奶奶的带领下显得特别热闹。平日害臊的奶奶化上浅浅的淡妆,让我留下她最美好的一面。我在白色的对话框内打出黑白的字词,附上奶奶的照片,凝结成家人们绿色的符号。
74年前,爷爷告别了家乡,随舢板摇摇荡荡了五个月终于来到槟榔屿。那天之后,奶奶的心写满了牵挂。每晚给女儿哄睡时,奶奶总是情不自禁地望向洁白的明月,问月娘他几时回家。彼时,爷爷给离愁挂钩,凝望着屋檐上的弯月,心想着——我一定要接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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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是喜鹊报喜的声音。奶奶脱下头巾,用湿哒哒的手拆开一封迟来的信。她认得这是爷爷的笔迹,亦深知那信封及信纸上的收信人从来都不是她的名字。在他们的年代,父母是家书唯一的收信人。即使最亲的妻子,亦不过是随着区区几张侨汇,随信附上的嘘寒问暖。
曾祖母逝世后,奶奶终于收到一封自己的信。她迫不及待得将信件拆开,因为那是她唯一认得的字——骆敏。这回,爷爷格外唠叨,她听着十岁的女儿逐字念完了冗长的信函。出海季,奶奶牵起女儿的手前往码头。她依据爷爷的指示,乘坐50年代的末班船漂洋到槟城。途中,奶奶不断复习爷爷的叮嘱。她紧握手中的南来证件,深怕一个不留心,她盼望的团聚会不慎擦肩而过。
几十年过去,爷爷奶奶的红登记平躺在铁月饼盒里。蓝登记的如期而至,开启了夫妻俩返乡探亲之旅。他们的行李塞满了怀念,在每一个细雨纷飞的四月份例行到祖坟给祖先上香。两年前,我也有幸到老家走访,看看那个爷爷奶奶生活的地方。
近年来,微信接通了离愁。所有看不见的、看见的、想分享的皆能通过指尖的摆动寄出有温度的问候。对比那封不知何日再来的家书,我们这一代人的思念仿佛较为轻浮。偶尔,不识字的奶奶会请我给她拨通视频通话,让她与心心挂念的弟弟说上几句话。
“笃——”耳边传来师父的木鱼声。手机的另一端传来二舅公的哭泣声。是啊,因为疫情,我仿佛感受到了爷爷奶奶漂洋过海的距离。然而,我却看见两只乌鸦双宿双飞,飞向一个叫惠安许埭头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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